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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教bsport体育育》:从什么是人到教育的追问
发布时间:2023-09-14 02:02:38
bsport体育入口bsport体育入口《什么是教育》,作者是卡尔·雅斯贝尔斯。卡尔·雅斯贝尔斯是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家、心理学家、教育家和精神病科医生,是存在主义教育思想的代表人物。雅斯贝尔斯曾先后担任海德堡大学哲学系心理学教授、海德堡大学荣誉评议员以及瑞士巴塞尔大学哲学教授。在担任海德堡大学心理学教授期间,雅斯贝尔斯遭遇过一次解聘风波,但却让世人看到了他对爱情的矢志不渝。纳粹上台后,雅斯贝尔斯由于妻子的犹太人身份而受到牵连,他的工作被停、作品也被禁止发表。他的妻子主动要求雅斯贝尔斯放弃自己,来重新获得图书出版权和工作,但他拒绝了这个要求,并深情地回答道:“如果放弃你,我的全部哲学将没有任何意义。”
雅斯贝尔斯一生著作丰富,主要代表作包括:《大学之理念》(1923)、《时代的精神状况》(1931)、《理性与生存》(1935)、《生存哲学》(1938)、《什么是教育》(1977)、《历史的起源和目标》(1989)等。其中,1977年出版的《什么是教育》是雅斯贝尔斯有关教育论述的选编,集中反映了他存在主义的教育思想。据统计,这本书被知网收录的文献引用了3787次,是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外国教育名著之一。
20世纪初,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这给人类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同时客观上也促进了科学技术的发展。战争过后,西方国家开始把科技发展放在国家利益的首位,而教育则作为培养科技人才的手段也日益受到政府的重视。在教育政策的导向下,人们开始对科学技术进行盲目的崇拜,这一度夸大了科学的作用,也让教育充满了“形式化”的色彩,成为科技人才培养的工具。社会逐渐被技术所主导,人们对科学技术的兴趣远远高于对人的存在的关注,精神唤醒的教育本质与精神陶冶的教育功能逐渐模糊。
在当时,除了战争所带来的外患,还有国家整体计划所导致的内忧。雅斯贝尔斯认为计划具有必要性,但全盘计划却具有危害性。计划的必要性是指如果我们对手上掌握的事情不管不顾、任其发展,那么我们就会因为缺少计划而做的不够好;但如果我们想把人类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抓在手上,并想借助计划来加以改变,那么我们就会因为计划得太多而自食其果。明确计划的理性界限,并以认真的态度处理计划是雅斯贝尔斯反复强调的观点bsport体育,他并不是反对制定计划,而是反对那种想把不可知的一切都拉入到计划内的做法。而我们怎么判定在哪些事物上计划是具有局限性的呢?雅斯贝尔斯提出,当你发现这件事情在理性的指导下并不能完全作出回答的时候,计划的局限性就凸现出来了。正如他认为,教育是无法进行全盘计划的,教育应当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教育的过程首先是一个精神成长的过程,然后才是获得科学知识的过程,而精神成长的过程我们是无法在理性的指导下完全做出回答的。因此在教育过程中,计划应从受教育者和教学内容出发,给予学生一定的自由发展空间,而不是不顾实际情况地过分规划。陈钟梁先生在讲座稿《松松垮垮出人才》中也表达了与雅斯贝尔斯类似的观点,这里的松松垮垮并不是指无组织无纪律,而是指学生应有充分可支配的时间,要有“自由”。
聊完雅斯贝尔斯对计划的看法,我们继续回到那个时代的社会背景。为实现科技实力的整体性提升,国家将教育纳入到了无所不包的整体性发展计划当中。在全盘计划里,教师必须严格按照计划施以教学,学生必须在学习计划内学习“有用的知识”,不能再自主地探索自己的精神世界。于是,在实际的教学领域中,教师出现了一种形式化倾向:以种种人为的方法来保持学生对他的敬畏;要求树立个人的权威以及学生的盲从。而学生的行为模式也出现了问题,他们进行学习不再以充实自身的精神为目标,而只是为了获得良好的成绩和得到他人的肯定。雅斯贝尔斯据此推论:长此以往,将让个体本身将会失去独特性教育,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将处于幽闭状态,彼此之间也不再愿意产生精神上的互动与交往。这种行为状态,被雅斯贝尔斯称之为“社会交往”。
我们可以看到,战乱的频繁发生、技术的无情传入以及全盘计划的制定,让雅斯贝尔斯所处的时代陷入了科学至上的精神困境,教育也因此变得过度知识化、功利化与碎片化。正是在这样的艰难处境中,雅斯贝尔斯写下了《什么是教育》,他针对当时德国教育的现实,提出了用“生存交往”来破解“社会交往”的观点,所谓“生存交往”就是在双方真诚的交往中获得内心的启迪。他指出真正的教育不应该是急功近利的,而是要帮助人进行自我选择,并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从而实现自身的价值。
在《什么是教育》的开篇,雅斯贝尔斯就指出了本真教育的内涵:“所谓教育,不过是人对人的主体间灵肉交流活动(尤其是老一代对年轻一代),包括知识内容的传授、生命内涵的领悟、意志行为的规范,并通过文化传递功能,将文化遗产教给年轻一代,使他们自由地生成,并启迪其天性。”在这里,雅斯贝尔斯非常强调受教育者的自由成长。他认为真正的教育并不是要将受教育者培养成为整齐划一的人,而是要通过完美的教育内容来启发学生进行自我思考,由受教育者自己选择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而教育的目的则在于灵魂塑造,正如雅斯贝尔斯在书中写的那样:“教育是人的灵魂的教育,而非理智知识和认识的堆积。”如果一个人把教育活动仅仅局限于理论知识的学习上,哪怕他拥有极强的学习能力,那他的灵魂也是不健全的。要知道,虽然学习是我们认识世界的基础,但我们学习的最终目的是需要探索事物的本源,进而引发自我思考。那可能有的人会认为,有些知识在获得的时候并不能被理解,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经验的增长,这些知识背后的深刻内涵终有一天会被理解。就像现在很多家长秉持着“教育只能强迫学习”这种观点,给孩子报了一些孩子并不感兴趣,但家长却认为有用的补习班,想通过耳濡目染的形式,让孩子有所受益。但雅斯贝尔斯并不赞同家长们的这种观点,他将外界施加的强迫学习视为家长们的自我安慰。只有内在的自我强迫,才会对教育产生效用,而其他所有外在的强迫都不具备教育作用,甚至还会对受教育者的精神产生极大的害处,最终误将学生引入追求有用性的世俗境地。所以,应把“要我学”变成“我要学”。正如我们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如果不能切实做到入心,只是单纯地入耳,那么这种教育注定就是失败的教育。因为所有成功的教育都会做到一点——那就是影响孩子的内心,激发受教育的内在动力,使其能够进行自主学习与自我挖掘,发掘出自身的潜力,毕竟被灵魂所接受的知识文化才能成为精神瑰宝。
为了让本真教育更好地被理解,雅斯贝尔斯在《什么是教育》中还对教育与技能训练进行了区分。雅斯贝尔斯认为,严格来说,技能训练并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教育,因为技能训练是一种心灵隔离的活动,它只是将人训练为最有用的工具人,而没有关注到人本身;在训练中,人是纯粹的客体,是接受者,人与人之间不存在交互关系。而缺乏交互关系的训练,隔绝了个人与他人的对话,使人既无法理解他人与历史,也无法理解自己与现实。但是教育则是人与人精神的契合,是让文化得以传递的活动。在教育过程中,教师与学生之间是相互联结的,彼此之间以一种身心敞亮的心态和完全平等的关系进行双向对话,师生互相帮助、互相进步,最终实现教师的顿悟和学生的自我生成。所谓顿悟就是个体对某个明确的问题进行长时间的认真思考后,突然在某一时刻恍然大悟的状态,教育在其中起到了引导作用;而生成则是指每一个受教育者都能够积极主动地、最大限度地开发出自己的潜能,使学生“内部的灵性和可能性”得到最大的发挥。由此,雅斯贝尔斯提出了“教育即生成”的重要论断。
所以,你发现了吗?雅斯贝尔斯研究的人具有主体性。让学生处于被动地位、压制学生发展的施教行为教育,在雅斯贝尔斯看来只能算作是训练,而不能称其为“教育”。真正的教育是对人灵魂的唤醒,而不只是知识和技能的积累。在教育实践中,披着教育外衣的训练被雅斯贝尔斯严厉抨击,他极力呼吁进行教育改革,并通过对“教育即生成”的阐述,让世人明白仅仅靠金钱是无法达到教育改革的目的的,“人的回归”才是教育改革真正的基础性条件,这也就是说我们所谈论的有关教育的一切,也只有落到“人”上才有意义。而本真教育正是将个体的存在带入到全体世界的桥梁,如果一个人通过教育,看到了更广袤的世界,发现了自我存在的价值,他也就真正成为了他自己。
雅斯贝尔斯与美国著名哲学家杜威一样,在研究教育问题上有一个明显的特点,就是起点高。他们哲学理论的形成均早于其教育理论的形成,因此他们的教育理论自形成时起就有着相当的深度与广度。在《什么是教育》一书中,雅斯贝尔斯正是以他“生存、自由与超越”的存在主义哲学为基础,深刻地表达出了对“什么是教育”的独特见解,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雅氏教育观。可以说,雅斯贝尔斯的哲学观是其教育观的根本来源,其教育观则是哲学观的直接反应。雅斯贝尔斯作为德国继马克思之后又一位伟大的哲学家,他率先提出并回答了“什么是人”的问题,他认为人不是自由存在的物体,而是作为一种个人精神存在,人只有不断超越自身才能成为真正的人。因此,教育要服务于个人精神的不断超越,唤醒人的精神世界中所未能意识到的一切潜能。在当时“科技至上”的时代背景下,人们对本真教育和自身需求一无所知,甚至大多数人并未意识到自身具有无限的潜能以及这种潜能得以实现的方式。雅斯贝尔斯希望通过本真教育的方式,能够唤醒人们在认知上的转向意识,摆脱“科技至上”的错误观念,重新开始无条件地追求知识和绝对真理,从而实现人的超越。
为了印证人类历史上存在过精神超越的现象,雅斯贝尔斯曾提出一个非常著名的命题,即“轴心时代”。雅斯贝尔斯将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 200 年的历史时期定义为“轴心时代”,认为这段时期是人类精神文明的重大突破期。非常神奇的是,在轴心时代里,各地几乎同时出现了多位伟大的精神导师,像古希腊的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古印度的释迦摩尼,中国的孔子、老子等等,同时一些重大的宗教、哲学及先知诗作也随之纷纷涌现并延续至今。雅斯贝尔斯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轴心时代”,是因为人意识到了自身及自身能力的限度,感受到了世界之浩大与自身之渺小,产生了终极关怀的觉醒,因此提出要采取理智与道德的方法来面对这个世界。事实上,轴心时代并非一个幸福的安乐期,恰恰相反,这个时期暴力横行、礼崩乐坏、人民颠沛流离。但正是在这样的混乱期,人类历史上最具才华且最为勤奋的一批思想者开拓了人类精神上最伟大的可能。例如在中国的先秦时期,礼崩乐坏、名分紊乱,孔子据此提出了要以“礼”治国的观点。如《论语》中我们耳熟能详的“礼之用, 和为贵。先王之道, 斯为美”(意思是,礼的功用,以遇事做得恰当和顺为可贵。以前的圣明君主治理国家,最可贵的地方就在这里),又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意思为,不合于礼的不要看,不合于礼的不要听,不合于礼的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不要做)。孔子以“礼”治国的思想,是在时局动荡下,通过对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进行思考而产生的“终极关怀的觉醒”, 即开始用理智的方法、道德的方式来面对世界。这也是人们首次勇于作为独立的个体来主动应对问题,积极寻求解决办法,实现了精神上的一次伟大超越。关于“轴心时代”我们就先简单地谈到这里,如果你对“轴心时代”很感兴趣,这里再为你推荐两本相关的书籍,一本是北大陈来老师的《古代宗教与伦理》,一本是卡西尔的《人论》。
雅斯贝尔斯在“生存、自由与超越”的存在主义哲学基础上,对教育的本质进行了苦苦的探索。他认为教育在本质上是以人的存在为基石的,要在这个基础上来培养完整的人。也就是说,教育要通过传承千百年来人类历史上所集聚的各种优秀人文传统精神,来构造出人们完整的精神生活,而非任由人自然而然的发展。在这里,可能有些听众要问了,雅斯贝尔斯不是提出“教育即人的自由生成”吗?为什么又不让人自然而然地发展呢?那有这样疑问的朋友们要注意了,我们这里说的是教育的基础性条件,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教授的内容。如果没有了对历史的传承,那么教育就会成为“无水之源,无本之木”。而“教育即人的自由生成”中的自由,主要是指教育过程中的自由生成,是使受教育者在教育实践中拥有自我发展的空间。在教育过程中,雅斯贝尔斯又列举了教育的三种基本类型,分别是以教学内容为中心,教师照本宣科的经院式教育;以教师权威为中心,学生绝对服从的师徒式教育;以对话为探索真理与自我认识的途径,师生平等的苏格拉底式教育。雅斯贝尔斯对经院式教育中“只知道死记硬背,不知道融会贯通”的教育方法深恶痛绝,坚决反对师徒式教育中“教师权威讲述,学生服从接受”的教育模式,倡导苏格拉底式教育中“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先让学生积极思考,再进行适时启发)的教育方式,主张唤醒学生的潜在力,让学生在探索中寻求自我。因此,雅斯贝尔斯认为人的发展是一个自由生成的过程。但在生成中,人的精神内涵又有不断向上超越的潜能。没有一个人生来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自己能干什么,他必须勇于尝试,必须不断超越自我,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而教育正是能够唤醒人的潜能的重要途径。
从上个部分的讲述中,我们可以看到雅斯贝尔斯在其哲学思想中十分推崇自由,而这一观念也贯穿于《什么是教育》中。那么雅斯贝尔斯是如何追求教育之自由的呢?他分别从教育本质与教育目的、教育方式与教育方法、教育过程、大学理想中的教育等多个方面展开了对教育中“自由”的论述。
首先我们来看看教育本质与教育目的中的“自由”,这在前两个部分的讲述中我们已经提到过了。这里我们再简单地回顾和总结一下:雅斯贝尔斯基于生存哲学提出了“教育即生成”的论断,认为教育的本质就是人的自由生成、人的回归,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在教育目的方面,他认为教育的主要目的就在于帮助学生进行自我选择,促使其寻找个人的本源存在,进而通向真理和自由。针对教育理论界中长期存在的“造人”与“成人”的教育观,雅斯贝尔斯更倾向于教育应是“成人”而非“造人”。所谓“成人”是指教育是促进人的个性自由生成的活动,在这里“成人”的“成”是动词,可不是成年人的意思哦。与之相对的,“造人”就是将学生看作是有待加工的客体,根据社会的标准和期待来塑造受教育者,这是雅斯贝尔斯极力反对的。
接着我们再来看看教育方式和教育方法中的“自由”。在第三部分中我们曾提到过,雅斯贝尔斯列举出了教育的三种基本类型,大家还记得有哪三种吗?其中雅斯贝尔斯最推崇的又是哪一种类型呢?我想大家一定都想到了,没错,就是苏格拉底式教育。雅斯贝尔斯提倡苏格拉底式的交往,主张师生共同寻找和感知真理。雅斯贝尔斯认为人是自由的个体,个体实现自由的唯一途径便是与他人交往。在教育环境中,师生之间的平等交往,能够使双方在精神的理解和沟通中获得新的经验,这既有利于双方的精神交流,又有助于学生的自我成长。真正的教育不是一味地进行知识灌输,而是要给予学生一定的自由空间来探索未知。要知道,每个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同样的问题问不同的人,也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教育教学中多给予学生一些自由的空间,也许会得到不一样的惊喜。教育本来就是一个双向成长的过程,启迪他人的同时,也是在超越自己。
那教育过程中的“自由”体现在哪里呢?雅斯贝尔斯在书中强调“教育是让受教育者在实践中自我练习、自我学习和成长”,学生自我教育的过程正是自我实现的过程。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教育家之一A.S.尼尔在《夏山学校》中举了一个例子:当我们教小汤姆怎样玩他的玩具时,我们便剥夺了他生命中最大的快乐,即发现的快乐和征服困难的快乐。这样的举动会让孩子认为自己不行,必须得依赖大人才行,但真的必须得依赖大人吗?答案当然否定的,孩子们可以自己发现快乐并拥有征服困难的能力。真正的教育是源自于自我的教育,教育的作用只是帮助个人自由地成为他自己,而非打造出千篇一律的教育产品。雅斯贝尔斯要求学生“要追随你自己”,通过教育来不断挖掘自身的天分和可能性,促使自己实现无限的发展。雅斯贝尔斯的这一观点也同样适用于我们现当代的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家长和教师的责任在于引导学生认识自己、发现自己,而不是一味的盲从,要知道个体的独特性永远都是人最为宝贵的东西。另外,雅斯贝尔斯还认为教育也是师生之间的自由交往过程。师生之间可以通过平等对话的方式,进行精神沟通与心灵交流,并没有所谓的权威和服从。师生之间的关系越趋于平等,也就越有利于学生的自由生成。
最后,我们来看看大学理想中的教育“自由”。雅斯贝尔斯认为,理想中的大学是研究和传授科学的殿堂,是教育新人成长的世界,是个体之间进行互相交往以及学术勃发的世界。他认为大学有四项任务,一是研究和教授专业知识课程,二是教育与培养人才,三是开展生命的精神交往,四是学术研究。这与我们当前所熟知的大学职能(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服务社会、文化传承与创新)有很大的相似之处,而不同之处则在于雅斯贝尔斯更加强调人与人之间的精神交往。与此同时,雅斯贝尔斯认为大学是个公开追求真理的场所,应为学生和教师提供平等、自由的精神交流空间。他反对国家、宗教势力对大学进行干预,主张大学要拥有绝对的学术自由。绝对的学术自由在当前看来过于理想主义,但这种崇尚学术自由的传统理念是值得我们充分肯定的,在这点上也与我们当前所提出的要建立现代大学制度,提倡学术自由、学术民主相一致。在雅斯贝尔斯的观念里,大学作为一个组织团体需要学术自由,同时这种学术自由还应该体现在大学教师与学生身上,具体就表现为教学自由与学习自由。教师拥有教学的自由,来传道授业解惑;而学生作为学习的主体,拥有学习的自由,可以在大学里自由地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培养自己的思辨能力。他在书中强调:“大学生应是独立自主把握自己命运的人,大学生也应具有自我负责的观念,并带着批判精神从事学习,因而拥有学习的自由。”
众所周知《什么是教育》是教育学领域的经典著作,而它的学术影响究竟有多大呢?1977年雅斯贝尔斯的《什么是教育》一经出版,就在德国乃至世界范围内引起了广泛关注。1991年该书由邹进先生译介到中国,此后学术界对该著作的研究一直盛行。经知网检索发现,以《什么是教育》为主题的CSSCI论文数由1998年的7篇增至2020年172篇,被引用率高达数万次,可见《什么是教育》作为教育学的经典之作,影响深远。此外,《什么是教育》学术影响力的辐射范围也极广。根据知网的学科分类统计,《什么是教育》一书除了对我国高等教育学、教育学理论和教育管理的影响最大外,在出版、文学、哲学和伦理学等多个人文科学领域,甚至是自然科学领域都有学者引用。
我们先来看看《什么是教育》中的教育思想在教育学上的应用,我们选取了一篇发表在《中国电化教育》的C刊论文来简要探究一下。这篇文章名为《论雅斯贝尔斯教育观对MOOCs发展的启示》,作者是安徽师范大学教育科学院的刘和海和李子梦。在这篇文章当中,作者认为在强调人的灵魂教育时,雅斯贝尔斯的教育观对MOOCs的课程建设有一定的借鉴与指导价值。比如:从教育意志与唤醒中推动“MOOCs”的养成学习;从教育信仰与自由中撬动“MOOCs”的自律学习;从教育交往与陶冶中强化“MOOCs”的沉浸学习,从而从另一个层面推动了我国MOOCs的可持续发展。
除了教育学外,文学领域也有学者对《什么是教育》中的思想观念进行引用。例如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主办的C刊《文学评论》上,就刊登了这样一篇文章,名为《诗之声与乐之心——对诗经“鼓簧诗”的还原阐释》,作者是范子烨。在这篇文章里,作者通过追溯我国的口簧艺术史, 从口簧的演奏技法及其作为原始乐器的一以贯之的文化功能出发, 结合其目前在我国少数民族地区的文化遗存, 对《诗经》中的三首涉及鼓簧艺术的歌诗重新进行了阐释, 期望能够恢复鼓簧诗的思想旨趣和艺术特色, 并据此进一步彰显出这部古老的歌诗选集在诗学、音乐学、民族学、文化学、民俗学乃至历史学等多方面的重要价值。其中就运用了雅斯贝尔斯关于“礼”的思想观念,以此来说明《诗经》“鼓簧诗”在教育中的价值。雅斯贝尔斯曾提出礼意味着对所有人进行不断地教育,借助礼的普遍性来控制人, 并通过教育使礼成为人的第二天性。而《诗经》中的“鼓簧诗”正是对礼的回归,“鼓簧诗”也因此具有一定的教育效用。
纵使雅斯贝尔斯的教育思想在多个学科被广泛应用,但不可否认的是,雅斯贝尔斯的教育理论中确实存在着一些乌托邦成分,但也正是因为这些理想主义成分的存在,雅斯贝尔斯的教育观念才具有独特的魅力。因此,我们应该辩证地看待雅斯贝尔斯在《什么是教育》一书中提出的教育观念,更应该多多地去考虑如何改变现实,来接近甚至实现教育理想,更应该着重关注雅斯贝尔斯教育理念中合理的部分,去思考“如何在现有的基础上,培养有良好精神理性的人”。在《什么是教育》中,雅斯贝尔斯还有很多闪光的论点值得我们去深入挖掘,感兴趣的朋友们不妨找找它的原著本去细细品读。
2、《什么是教育》的核心问题高度凝练到书名中,即何为“本真”教育。为了更好地阐述这一核心问题,雅斯贝尔斯在开篇辨析了训练与交往的区别以及教育与照料、控制的区别,继而引出了教育的内涵释义。雅斯贝尔斯认为,所谓教育,不过是人对人的主体间灵肉交流活动(尤其是老一代对年轻一代),包括知识内容的传授、生命内涵的领悟、意志行为的规范,并通过文化传递功能,将文化遗产教给年轻一代,使他们自由地生成,并启迪其天性。
3、《什么是教育》的研究思路是基于雅斯贝尔斯的存在主义哲学而展开的,从回答“什么是人”到追问“什么是教育”,在雅斯贝尔斯的教育思想中,充分体现了“生存、自由与超越”的人生哲理。让我们更加明晰地看到,教育最重要的作用便是帮助人们认识你自己,在真诚交往中唤醒人类灵魂,人始终是教育过程中最关键的存在。